第3章 差点信了你的鬼话-《杨将军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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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张夫子然后有点伤感地笑了笑,道:“差点信了你的鬼话。”

    李棠溪不以为然,回了一句:“可是潘太师不也没认为杜老二做错了么。也没什么动作管束杜老二,算是默许了的。”

    张夫子问道:“老潘打算怎么着这杜老二?”

    “生于忧患,死于安乐。”李棠溪神游万里,过了一会才收回心绪,一脸诚恳回答,“太师听闻杜老二的胡作非为,如是说。”

    张夫子又感叹了一句:“这潘老儿真是既善于借势又善于造势啊。”

    然后与李棠溪两人怔怔对视无言,忧心忡忡。

    杨六郎终于清醒了许多,全身疼痛已经大大减轻,唯独双目疼痛难忍,还有每日午时,阳气最盛时,全身骨骼如同蚁啮,胀、麻、痒、疼、痹、酸等,百感杂阵,轮番攻来,欲生欲死,求生不得求死不能。持续约一个时辰。

    不知过了多少时日,杨六郎大略记得起了从出关到现在这段时间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,虽然仍然错漏百出,总记不住哪是张冠哪是李带,好歹事件的总体轮廓总算记清楚了。

    耶律南望身体已经完全康复,他现在不叫做耶律南望,而是叫做嵬名巴丹,一个土里土气的李夏国牧民,剃发编辫,肤色暗红,一口纯正的大白高土语,语速快,咬音准,无懈可击。

    耶律南望三个月前身上刀伤箭伤基本痊愈的时候,曾辞别这个绿洲的主人,一路北上。然而他借宿一处北庭牧民营帐时,听到了毡帐主人一家兄弟俩议论两北两朝的战报,南边大颂潘太师报往京师的战报称,耶律南望孤身逃脱,北边的掖庭则称南院大王耶律南望,尸首英魂皆回归阴山。耶律南望当机立断,连夜杀人夺马疯狂南窜,最终又回到这处大漠之中的绿洲,做起了一个项羌族的牧民嵬名巴丹。

    维熙三年夏至,日头正盛,杨六郎终于爬出了这天坑井口。他俯趴地上,日头火辣辣地晒着,杨六郎全身抽搐发抖,口中发出嗬嗬哑哑怪音,如同伤兽低吼。

    终于撑过了午时,杨六郎虚弱地爬到一处石崖遮住日光的处所,靠着崖壁挣扎站起来。

    目光所及之处,便是延边城。半年前他来过这里,单枪匹马,浑身浴血来求援。

    杨六郎完全清醒过来后,用了许多方法,消磨了许多耐心,终于和谷底老蕃僧有了基本的沟通交流。杨六郎跌落谷底至今时间已有半年,死去活来,浑浑噩噩的时光约有三个月,智识逐渐清明的时光约有三个月。

    杨六郎读书虽少,但做了一年斥侯,养成了观察细致入微且心转如电的好习惯。战场上见的死人多了,对照着自己半边焦枯的皮囊反复检查,未有发现致命伤口,头颅也无硬物打击的痕迹,得出的结论是自己不是在战场上昏死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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